嘿,異鄉北漂第十年的自己, 你已經從在賣場跟客人交談都需要心理準備的模樣,還有連打一份會議紀錄都能被退十次的樣子,到現在面對幾十人企業會議能面不改色的上台簡報,還能有模有樣地架起自己的網站;從服飾店大夜班打工讓人使喚的新鮮肝,到現在開始有人會叫你甚麼哥甚麼哥的稱呼著。 在某天,聽到你曾經年少喜歡過的歌跟歌手,唱著沒有甚麼人在聽的旋律,你也自顧自地哼著晃動著腦袋,那時靈魂被召喚到過去剛入社會的那幾年時,也才驚覺原來已經過了有這麼久時間。你不再有當時的衝勁去拚搏距離很遠的事物,懂得捨遠取近,做最有利的選擇;你不再輕易的相信身邊任何一個人,懂得做人處事與保持舒適距離,也更擅長拒絕別人;你不再這麼想要熱鬧沸騰、通宵豪飲,更多時候的週末會選擇打點住處,整理打掃好好的聽音樂煮咖啡,並打開Netflix開始來找片看,你不再... 你不再允許自己無畏的冒險,當時甚麼都想嘗試,你很怕很挫可是你總會放手下去做,曾經深夜3點還坐在辦公室的你,跟朋友談起甚至還有點自豪。當時的累跟現在不同,那股向你自己內心承諾的使命,沒那麼容易妥協放過自己,試圖想要去證明你還有很多能耐! 循規蹈矩、做著熟悉不過的任務與手上的工作,你似乎能預測接下來的進程會發生甚麼事,天賦在你的工作場景中自在飛揚,看著晚輩耿直的堅持在衝撞規則,似乎不以為然,你期末仍然能交出一張還算可以的成績單,該這樣做、得這樣做,摸透了職場的節奏,只要不出大事,穩穩地下去也相安無事。 看著你名片夾的抬頭,是你當初在國小做了一本厚厚的「生涯規劃」內,其中一頁畫著你期望之後長大能變成的名片模樣,跟現在手上的名片抬頭分毫不差,你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,你原本以為追求的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,即使是相隔20多年之久,也在不知不覺中經過不斷的磨練,默默達成一次的里程碑,那時你似乎相信實現夢想的能力並沒有走遠。 你知道安穩得來不易, 你知道專長在哪個適當的地方發揮, 你知道熟練可以阻止失控,你不喜歡失控, 你知道如何成為處變不驚的姿態, 你知道失態不容許再次發生, 你知道,這是歷經了許多苦難與挫折而結成的果實。 但那些, 緊張爆棚的報告演練, 焦慮胃痛的臨時任務, 興奮手抖的發表作品, 絞盡腦汁籌備的專案, 你都陌生了, 理智上有個聲音在跟你說這麼辛苦幹嘛, 卻也實實在在的讓你停滯蛻變, 大幅度的成長、轉變都出自那些過程, 因為你不想再去接觸未知的領域、不理解的事物, 如果可以你也不想再經歷一遍這些苦難, 事實上你也知道,身上的包袱很難卸下。 更不論曾經無畏犯難的精神仍在不在? 「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;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. Rage,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.」-by Dylan Thomas 「不要溫順地走入那良夜,白晝將盡,就算年老也要燃燒咆嘯;怒吼,怒吼抗拒天光沒滅。」 - 狄蘭湯瑪斯 你知道只有你才能對自己履行那些宣告, 歌聲逐漸微弱,旋律漸遠, 你瞳孔中那個20多年前模樣的輪廓,消失在夕陽餘暉裏, 是甚麼時候, 你開始停止了對未來的你許下願望, 並把他推下海市蜃樓。
<結語>
日子過到某個階段,開始對日復一日過著生活的自己感到熟悉又陌生,早起的軀殼移動在交通壅塞的道路上,與滿潮的人群肩併著肩朝往同個方向,打開工作收件夾、LINE、Teams、JANDI、Slack,打點了些重要的代辦事項,然後再看看IG跟FB,心裡想甚麼時候才可以好好休假放鬆一下。
就像那些被你按讚的照片那樣。
大家好像都蠻有成就且從容地從事鮮亮的工作,是假象嗎,還是心中希望它是假象,暗自期望他們這些表面的戲服,在下了戲之後都得縮衣節食,並且換上現實生活的披巾繼續在暗夜裡,跟自己一樣拼命付出、賺錢,以便足夠去贖回下一件更亮麗的戲服,好好在社群媒體前展現無比稱羨的姿態。
未來我還有甚麼樣的發展機會嗎?這樣想法出現的次數越漸增多,更有越多的疑問來自於:你對探索自己的專長跟天賦沒有頭緒,對自己的認識甚至有些美麗的誤會,當你靜下心,願意開始並且,想要這麼做的話,或許這裡能幫上一點忙。